【文化铅山（13）】七 眼 井

当年，八大神仙经玉帝批准飘洋过海去游行。八仙离开凌宵宝殿，出了南天门，就驾起七彩祥云向东南而去……

八仙快到东海时，忽然觉得七彩祥云下面有股热浪向上冲来，众仙感到燥热不安，于是拨开彩云一看，原来是武夷山麓的铅山县湖坊镇康家村，遇上百年未有的大旱，热浪翻滚，禾苗干枯，人畜皆无饮用之水。吕洞宾说：“铁拐李，你日拐三千（里），夜拐八百（里）。你下去救救那里的黎民百姓吧！我们在东海岸边等你。”铁拐李笑道：“我也走累了，下到康家村歇歇也好。你们可要等我啊！”众仙道：“一定等你！”

铁拐李从天上下降到康家村附近。他衣服破旧，裤褪一长一短，破得像喇叭花，赤着双脚。他手执仙杖，一瘸一拐，挨家挨户讨饭吃，讨水喝……可是，东家说：“自己都没吃没喝了，你还想吃喝吗？快走开些……”西家叫：“滚滚滚，脏兮兮的老倌头！吃的没有，喝的水贵如油……你知道吗？”北家骂：“死老倌头，又脏又臭！我全家人都饿死渴死了，你还想吃的喝的吗？你快滚……”铁拐李心里想：人世间的人心真坏，难道一口饭、一滴水都没有吗？不给吃不给喝也就算了，怎么能骂我呢？我真不该下来救他们啊……

铁拐李来到康家村南一家。这家人住在一间茅屋里，家里只有一位瞎眼奶奶和一个花季少女。少女在门口挖井找水。铁拐李走上前说：“老少二位好，我想讨口饭吃，讨口水喝，有吗？”瞎奶奶连连说：“有有有，出门在外，锅灶难带。康妹，快捧红薯端水给客人喝！”康妹是个孝女，十分听奶奶的话。她放下锄头，一手捧出三个红薯，一手端出半碗水给铁拐李吃喝。她车转身轻轻地对瞎奶奶说：“奶奶，一个碗里只有三个红薯，一个碗里只有半碗水了。客人吃喝了，你晚上吃什么，喝什么呀？！”瞎奶奶低声说：“客人在此，不能没有礼貌和规矩！晚上没吃没喝再想办法……”铁拐李听了心想：好人！人世间还是有好人……他吃了大碗里的两个红薯，还剩下一个红薯；喝了大碗里两口水，还剩下一口水。他抹抹嘴巴，说了一声：“多谢了！”就一瘸一拐地走了。

晚上，康妹走进厨房向桌上两只大碗一看，啊！奇怪了！大碗里一个红薯变成满满一碗红薯;另一个大碗一口水也变成满满一碗水了！康妹连忙把这桩奇事告诉奶奶。瞎奶奶惊喜地说：“哪有这样奇怪的好事？！除非神仙菩萨来到我家救苦救难了！康妹，你挖井找水又累又饿又渴，快吃快喝吧！奶奶不饿不渴。不过神仙菩萨送来的东西不能白吃白喝，等问清楚再吃再喝吧！”康妹觉得奶奶说的有理，心想：我就吃原来自家剩下的一个红薯，喝原来自家剩的一口水……更奇怪的事发生了：康妹吃了半个红薯就饱了，喝了半口水就不渴了，而且满口香甜。康妹立刻请奶奶吃半个红薯，喝半口水。瞎奶奶吃了喝了之后连连说：“奇怪奇怪，饱了饱了，不渴不渴了，真的既香又甜……”

第二天，康妹又在门口挖井。铁拐李又来了！康妹一边喊：“奶奶，昨天的老客人又来了！”一边对铁拐李说：“请老客人屋里坐！”瞎奶奶高兴地说：“好，好，贵客啊！你是菩萨吧，不然你就是神仙！我孙女说，你吃了红薯喝了水，碗里的红薯又多了， 水又满了……”铁拐李哈哈大笑说：“这是你祖孙的福气。你老心地善良，乐善好施。康妹勤奋创新，挖井找水。古话说，‘勤劳好比摇钱树，节约就是聚宝盆’，所以你家才吃不完，喝不尽呀！”这时，康妹又端出红薯捧出水来说：“老客人，请吃请喝吧！”铁拐李说：“今天我不饿不渴，留着你祖孙二人慢慢吃，慢慢喝吧！康妹，带我去看看你挖的井。”

康妹带铁拐李到门前，指着挖开的洞说：“老客人，怎么挖开的洞还没有水呀？”铁拐李笑着反问道：“你祖孙现在有吃有喝的了，为什么还要挖井找水呢？”康妹回答：“我们村里没吃没喝的穷人多着呢！我不能只顾自己一家，不管大家呀！”铁拐李一听乐了，高兴地说：“人世间像你祖孙这样心地善良，为别人打算的人太少了。好！我用拐杖在地面戳七个洞，你挖七眼井。第一眼井水是人煮饭和烧开水的，第二眼井水是洗蔬菜的，第三眼井水是牲畜饮水，第四眼井水是洗衣被的，第五眼井水是灌溉良田的，第六眼井水是浇地的，第七眼井水是洗污秽之物的。第一眼井水是水源，要保持洁净，不能洗污秽之物……康妹，你挖吧，精诚所至，金石为开！井挖成，水自来！我去也！”说完话，老客人就不见了！

康妹照老客人说的话去做，日夜不停地挖井！说来又奇怪了，凡是被老客人用拐杖戳了洞的地方，康妹一挖就冒水……康妹经过七七四十九天的艰苦劳动，七眼井终于挖成了！康家村的男女老少都围在七眼井周边，欢呼雀跃……康妹指着一眼又一眼井，告诉大家每眼井水做什么用的。他特别指出：“第一眼井水是水源，这水只能煮饭和烧开水，不能洗污秽之物，要保持洁净！”，康家村有水了，山头绿了，田地肥了，人气旺了，村民都过上了安居乐业的日子。

几十年后，康妹成了白发苍苍的老婆婆。有一年，康家村娶来了一位新娘子。她不懂村里用七眼井水的规矩，把换了下来的衣裤鞋袜放进第一眼井水中洗涤……康妹一见惊呼起来：“哎呀呀，你怎么把衣裤鞋袜放在第一眼井水里洗啊？！那是水源呀！弄脏了不得了……”新娘子又惊又羞，满脸通红，连连说：“我不知道呀！我错了……”第二天第一眼井水就混浊了，第三天井水就泛黄色，第四天井水就干涸了。其他六眼井水也慢慢变色干涸……康妹坐在井边哭啊，叫啊……

碰巧，这年八大神仙飘洋过海旅游回来了！八仙又经过武夷山下铅山县湖坊镇的康家村。铁拐李用仙杖拨开了七彩祥云向下一看，只见康妹坐在七眼井旁大哭大叫……铁拐李于是降落到井边问：“康妹，你哭什么呀？还认得我么？”康妹抬头一看，惊骇地叫道：“你是教我帮我挖七眼井的老客人哟！几十年了，你怎么没变？！还是原来的模样。咳，我变老了，七眼井水也变色干涸！康家村人又要过没吃没喝的日子了。”她把新娘子在第一眼井水中洗衣裤鞋袜的事说了一遍。铁拐李说：“原来是这样，我早说过第一眼井水是水源，不能洗污秽之物。咳，念新娘子无意初犯，又知道错了。我再帮你们一次……”铁拐李拿着仙杖在每眼井里戳戳，搅搅，又从宝葫芦里倒出“白粉”，在每眼井里撒了一把……最后，他对康妹说：“千万要保护水源洁净，再污秽水源，贻害子孙，我也没法治了……我去也！”老客人又不见了。

第二天，七眼井泉水喷涌，清澈透明，须眉可鉴……自后，康家村村民保护井水之源像保护自己的生命一样。三至五年还清洗一次七眼井呢！至今井水如故……